293 返程

    看见账本的那一刻，我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连忙揣进了兜里，旁边那块表，是我自己买的劳力士日志，价值二十多万，正好我现在缺钱，卖出去应该能回本个十多万。
    我也将手表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臭娘们儿，给老子让开！”
    彭——
    一层的甲板上，传来鲁力的叫骂声。
    我预感不妙，连忙赶到了一层。
    果然看见冷霜挡在了郑院长的前门，而鲁力正要对冷霜动粗。
    我连忙大喝一声：“住手！”
    鲁力回头看向了我。
    “沈墨，你不让我彭这个女人，我可以理解，冤有头债有主，可是我要动这个姓郑的，你还让我住手，是不是就有些说不出过去了？”
    虽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冷霜要护着郑院长。
    不过冷霜毕竟救过我，我也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郑院长一马。
    我朝鲁力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鲁力，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钱！”
    鲁力愣了愣，不明白我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不过他心中还是相信我的，毕竟咱们也不打不相识，都是男人，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对强者的信任感。
    我将自己的嘴巴贴在了鲁力的耳边，轻轻说道：“这游艇，你拿回去抵债。”
    鲁力听后，脸上的问号就更加明显了。
    “不说，沈墨，你什么意思啊？这游艇是你的吗？”
    我微笑地朝鲁力点了点头：“不是我的，是我爹的......”
    “沈临风的游艇！”
    鲁力听后，脸色大变，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看向我。
    “不是，你......你说什么啊？”
    就在这个时候，林澜儿也来到了我的身边，替我解释起来。
    “我们发现沈墨的时候，他就躺在游艇上面，这游艇的确是他的。”
    林澜儿看了看我，眼神当中有些羞愧。
    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诉我，不过现在她终于说实话了。
    鲁力用自己不大聪明的脑袋仔细想了想，觉得我是沈临风儿子的可能性很小，但拿回这游艇回去抵债的可能性很大。
    这游艇少说也有个干万，操作得当，卖给游艇厂商，回个本，自己还余下了好几百万。
    这一票，至少能让鲁力自己富裕起来。
    “鲁力，你听我的，把游艇开回去，别为难郑院长了，冷霜会带着郑院长去自首。”
    我继续看着面前的鲁力说道。
    鲁力也开始犹豫起来。
    “不是，哥们儿，你真是沈临风的儿子啊？”
    “我们袍衣会的人，到处都在传你已经死了，死在长江里了。”
    林澜儿连忙主动走了上来。
    “我们看到了全过程，当时游艇上的确有两伙人在打仗，不过他们并未伤着沈墨，我们发现沈墨的实话，他还活着，是我亲自将他带到岸边的，我都记得！”
    有了林澜儿的作证，这下子鲁力彻底相信了我的身份。
    不过，他身为袍衣会下面的人，跟我是对立的立场。
    也就是我的敌人。
    不过这么一路相处下来，鲁力已经不会对我产生任何恨意了。
    “这个世界，真小啊。”
    “沈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要回去蓉城，听哥的一句劝。”
    鲁力微微叹出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拿到了账本，就是为了回去蓉城翻身，为什么不能再回蓉城了？
    我想不通。
    “为什么？你听到蓉城那边有什么消息没？”
    我朝鲁力打听起来。
    鲁力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听说，现在控制蓉城地下生意的，是一个黑白通吃的人，叫周正，人狠心辣，他上位以后，把所有跟沈临风有关的人，全部都清算了。”
    “你认识一个叫陈霏阳的女人吗？她以前是沈临风的左膀右臂。”
    “那女的，可惨了......”
    我猛吸了一口凉气，听到自己熟悉的人，心中显得无比害怕。
    “她怎么了？”
    我的声音，几乎颤抖着朝鲁力发问。
    “周正把她送到了缅甸园区，没有比那里更加恐怖的地方了，而且她一个女人，去那种地方，你不觉得很惨吗？”
    陈霏阳，被送去缅甸了？
    我气得两排牙齿都咯咯作响。
    周正的心，太歹毒了。
    哪怕周正把陈霏阳送到牢里去，我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他偏不，就是要把陈霏阳弄去缅甸受尽折磨，可见这个人有多么歹毒！
    此刻，我又回想起那天夜里，陈霏阳靠在宾利旁，穿着白色的裙子，羞涩地朝我发问，问她穿裙子的时候美吗？
    “靠！”
    我捏紧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甲板上。
    砸得我的拳头都磨破了皮，磨出了血。
    蓉城的一切，都变了天。
    以前我以为，沈临风就是蓉城最可恶的人了，现在比起来，周正比他更绝。
    “兄弟，我是看你这个人挺不错的，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拿你去领赏了，正好，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要不你就这么一直死下去，好好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鲁力继续劝告着我。
    他又懂得什么呢？
    他的心中，有数不尽的仇恨吗？
    他的心里，有一个想要拯救的女人吗？
    他的心里，有要实现的承诺吗？
    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着。
    我要复仇，我要亲手将周正的面具拔下来，让所有人看看，这个所谓的英雄，究竟是副什么样子！
    鲁力说完，就去操作室捣鼓游艇了，他打算独自将游艇开到港口，然后卖给船厂。
    而一层的甲板上，冷霜跟郑院长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我带着好奇，走了过去。
    “郑义，你还记得我们上医学院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冷霜跟郑院长靠在甲板上，轻松地坐在地上，他们像两个好友一样，互相回忆着往事。
    “是治病救人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听到这个问题，郑院长瞬间回忆起了当年的青涩时光，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当然记得，而且我还记得我给你的答案。”
    郑院长看向面前的冷霜：“我当时的回答是，生命比一座金山都要昂贵！”
    郑院长的回答，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他一个贩卖小孩，贩卖器官的狠毒医生，在当年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冷霜听后，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变成了这样！”
    “如果当年，不是我逼你逼得太紧，你也不会走向这样的极端......”
    郑院长释怀地笑了笑。
    “这不怪你，我若是没有这份心，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冷霜，你知道吗，就算我做起了贩卖器官这种肮脏的勾当，可是我，还是没有凑齐当初要娶你的钱。”
    “我这辈子都娶不了你了，下辈子若是有缘分，我想娶你......”
    郑院长说完，低着头，眼神黯淡下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冷霜则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眼睛里的泪水，一直不停地流了下来，而且身体还时不时地伤心抽泣着。
    没有人是天生的混蛋。
    更没有人是天生的好人。
    沈临风临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依然回荡在我的耳朵里。
    不要非黑即白地去看待任何人。
    ......
    鲁力留在了游艇上，他打算一个人开着游艇去抵债。
    而我们则带着郑院长跟豆子回到了吉普车上。
    我也拿回了账本，坐在车上，迎着明媚的阳光，前方充满希望的生活似乎在等待着我。
    “林澜儿，你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除了账本，第二重要的，就是我的手机。
    里面有我在蓉城那些朋友的联系方式，还有钱！
    有了手机，我就有了一切。
    这个时候，坐在前座的郑院长开口道。
    “丢了，丢到了长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