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做一个好人

    七日后，沈临风带着我再次去了亲子鉴定中心，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带。
    “拆开吧，鉴定中心的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答案就在这份鉴定文件上面。”
    沈临风将一份封存的文件丢给了我。
    我拿着轻飘飘的文件，心里却感觉<span>沉</span><span>甸</span><span>甸</span><span>的</span>。
    毕竟文件里面，写着我跟沈临风都想知道的答案。
    要拆开吗？就现在吗？
    万一......
    万一我不是他儿子呢？
    我的心里，不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不安和恐惧笼罩在我的身上。
    就连沈临风，也忍不住将脑袋伸出车窗外，<span>沉</span><span>闷</span><span>地</span><span>抽</span><span>起</span><span>烟</span><span>来</span>。
    我将手放在缓缓放在文件袋上，就在即将撕开文件袋的时候。
    沈临风猛地回头抓住了我的手。
    “苟旦，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现在说的话，也只是说给你一个人听，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鉴定结果不是我们心中所<span>想</span><span>的</span><span>那</span><span>样</span>，<span>我</span><span>还</span><span>拿</span>你当儿子，你还拿我当父亲，但是这份签订合同得烧了，明白吗？”
    原来，沈<span>临</span>风的心中也<span>在</span>忧虑鉴定文件里面的结<span>果</span>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如此忧虑，我的心里反而更加轻松了。
    “那如果是呢？”
    我突然补充了一句。
    车内顿<span>时</span>安静<span>了</span>下来。
    如果鉴定结果表明，我是沈临风的儿子呢？
    我这十多年受的苦，我这十多年经<span>历</span>的劳累，又怎么算<span>呢</span>？
    沈临风没再说话，转过头望向车窗外，他的心里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嘶——
    我将密封的文件袋撕开来。
    亲子鉴定我看过一次。
    第一次看，是从老狗的衣柜里翻出的那张亲子鉴定，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不是老狗的亲生儿子。
    如果这一次，上面又显示我<span>不</span>是<span>沈</span>临风的儿子，那可太戏剧性了。
    浅浅地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拿出文件开始自信观看起来。
    我每观看一个文字，心跳就会加快一些。
    直到我的眼睛扫到了最后一句话。
    “支持沈临风是苟旦的生物学父亲......”
    终于，那颗升起的心，重重<span>地</span><span>落</span><span>下</span><span>了</span>。
    “爸！”
    我什么也没说，既没有激动到尖叫，也没有失落到哭泣，只是简简单单地叫了沈<span>临</span><span>风</span><span>一</span><span>声</span><span>爸</span>。
    背对着我的沈临风立马转过身来，他没有看我手中的那份文件，而是紧紧地将我拥抱起来。
    他的拥抱，很结实，很有力量，很温暖......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还是我父亲第一次拥抱我呢。
    “苟旦，我想补偿你，你想要什么？”
    “房子，商铺，股份，甚至是女人，我都可以满足你，说吧！”
    车内，沈临风无比兴奋地看着手中的那份亲子鉴定。
    我知道，他的心里面其实已经预演了很多种结果，比如我是骗子，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今天，他终于可以肯定我了。
    甚<span>至</span><span>一</span><span>下</span><span>子</span><span>说</span><span>出</span><span>要</span><span>补</span>偿我这句话。
    我淡淡地笑了笑。
    “我不要房子，商铺，股份，甚至是女人，我只想要一点.......”
    我的话，让沈临风有些意外，他也极其认真地看向了我。
    “我想接手你的生意！”
    心跳，猛地加快。
    今天不但是沈临风最高兴的日子，同时也是我最高兴的日子。
    往后所有的改变，都将从今天开始！
    沈临风和他的犯罪集团，将从今天瓦解！
    我蓄谋已<span>久</span>，就<span>是</span>等待<span>沈</span>临风绝对信任我的<span>那</span>一天。
    这个要求，沈临风绝对不会拒绝我。
    我信心满满，甚至眼睛里，都能绽<span>放</span>出<span>野</span>心的光芒，让沈临风以为<span>我</span>是真<span>心</span>想要接手他的生意。
    “不行......”
    沈临风的回答，浇灭了我心中的火焰。
    我愣了一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span>不</span><span>行</span>？
    凭什么不行？
    亲子鉴定都出来了，我百分之百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还是说不行？
    难道还没完全信任我吗？
    一万个被拒绝的理由，开始从我心中穿过。
    但我还是无法释然，接着追问。
    “为什么？”
    “是我哪里达不到您的要求，不够你满意吗？”
    沈临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侧头深沉地望着窗外。
    “不是，我很满意，你也的确是个可塑之才，如果早一点遇见你，<span>或</span><span>许</span><span>我</span><span>真</span><span>的</span><span>会</span><span>考</span><span>虑</span>让你接手我的班。”
    “但是现在，就是不行！”
    “硬要我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们沈家，已经不缺钱了。”
    “我<span>也</span>不需要依靠那些黑产<span>生</span>意去赚钱了，苟旦，你这辈子，下辈子，甚<span>至</span>是下下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span>为</span>什么还要去冒那个险呢？”
    我错了。
    我大错特错了。
    我以为，只要我做实了跟沈临风的父子关系，他就会接纳我，让我去管理家族的生意。
    可是，沈临风真的会把我当作家人来看待。
    他会保护我，不会让我接触黑产。
    那我也没有办法收集到证据。
    也没有办法将我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
    纠结跟痛苦，宛如一对孪<span>生</span>兄<span>弟</span>，<span>总</span>是形影不<span>离</span>。
    “自从遇到张梅以后，我就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除了赚钱，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我们一家人可以去旅游，可以去美国看看大峡谷，可以去迪拜看看人工岛，可以去感受香格里拉的浪漫，可以去肯尼亚看看奔跑的动物......”
    “何必去跟别人争个你死我活呢，没意思，我发现我的前半生，真的是白活了。”
    沈临风变了。
    而且他的变化很大很大。
    大到，让我对他都有些心软了。
    但我的心里还在一直强调着，他是个罪犯，他是个罪犯......
    “爸，你不能这么颓废，周大福正在占领我们的地盘，王枭很有可能会再次报复你，你还有这么多的敌人，不能放松警惕，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让我接手你的生意，我替你铲除他们！”
    我试图激励眼前的沈临风。
    试图唤醒以前那个沈临风。
    但他却只是淡然一笑。
    “苟旦，你的心我领了，你能为我着想，我觉得很不错，但是我已经不用你去做这些事情了，我决定了！我要解散我的组织，我要好好回归生活，我要......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