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一个谎言

    周大福的儿子是谁啊？
    我之前完全就不认识这个人。
    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我看向周大福。
    周大福也盯着我。
    他没有在跟我开玩笑，而是认认真真地询问着我这个问题。
    桌上的金子，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茫，晃着我的眼睛。
    面前的底牌，是我呼吸急促的原因。
    输了，钱没了，人也走不掉。
    赢了，人走了，金子也能带走。
    当一个人在问你问题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周大福年近六十，无后。
    迫切需要一个接班人，最好是有血缘关系的接班人。
    他的儿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失踪了。
    他以为，沈临风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
    所以今天，就在赌桌前面来问我。
    他想自己的儿子。
    我还能告诉他的儿子，死了吗？
    于是我淡淡地回答道：“你的儿子......还活着......”
    我就是个大忽悠。
    但周大福，却不怀疑我这个大忽悠。
    他两眼放光，心情激动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耗子。
    “特么的，老子就说我儿子还活着吧！”
    “姓沈的畜生，瞒着我这么多年，总算让我给揪出来了！”
    耗子表情尴尬，身为旁观者的他，或许知道我在撒谎。
    周大福继续看向了我。
    “他人呢？”
    “在哪？”
    我该怎么往下编？
    说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填补。
    看见我慌张的样子，周大福的心里，似乎又脑补出来了什么。
    “哼，你不说，老子也知道。”
    “是被送到孤儿院里去了吧？”
    “怪不得陈霏阳那个臭娘们儿，要跟我抢孤儿院那块地皮！”
    孤儿院？
    阳光孤儿院？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开了。
    刚才许多联想不到的人，此刻立即浮现了出来。
    在我认识的人当中。
    姓周的，男的，而且还是孤儿院出身，那就只有那么两个人合适了。
    一个是墩子，周墩。
    一个是光头强，周强。
    周强是周婆婆的外孙，不可能跟周大福扯上关系。
    那么......只有周吨符合了？
    我再看了看眼前的周大福。
    他跟周墩长得......也不是很像啊？
    “苟旦，跟我说说，你知道些什么，有关我儿子的。”
    “沈临风那么看重你，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对吧？”
    周大福一边说着，一边摸起桌上的底牌，看了看。
    我的底牌是方块7，小得不能再小了。
    这场赌局，赢家应该是周大福。
    不！
    准确地来说。
    当我坐上桌上的那一刻，赢家就已经确定了。
    我口袋里的一百万，还有嘴里说出来的信息。
    都是周大福赢掉的筹码。
    心情很郁闷。
    我表情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周大福。
    他想听故事，那我就讲给他听喽。
    就好像，那群忽悠老人买保健品的销售一样。
    对症下药嘛。
    “他叫......周墩，个头很大，人很善良......”
    “他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公园喂流浪猫......”
    我看着眼前的金子，开始回忆起来。
    我跟墩子的第一次见面。
    我跟墩子第一次建立信任。
    我跟墩子第一次做生意。
    但最后，我跟墩子分道扬镳。
    全部过程，我都跟周大福讲了一遍。
    当然，墩子已经死了的真相，我没告诉他。
    述说着这些故事，其实我的心，也在一遍遍回忆和感受。
    “我记得墩子跟我说过一句话，在猫的世界里，母猫会挑选出体质弱小的猫咪丢掉遗。”
    “可是他长得这么健康，为什么他父母还要遗弃他呢？”
    说到心软处，我的声音也颤动了一下。
    这些事情，都像是压在我心里的石头，今天一下子全部说出来，畅快了许多。
    或许也是因为最后的那两句话，打动了周大福内心最敏感的情绪。
    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眯眯眼，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整个人比刚才沉默了。
    “你回答得不错，我输了，金子你带走吧！”
    周大福将手里的底牌一扔，整个人对我失去了兴趣，独自站起来背对着我，看向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墩子的故事，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被遗弃的子女。
    和抛弃子女的父母。
    或许在某种情况下，内心的敏感点，都是相通的吧。
    我看着桌上几十斤的黄金，心里也没有什么欲望。
    但想起墩子，我又有了动力。
    就当是拿这些金子，给墩子办葬礼了。
    金子很重，我将口袋里面的东西全部摸了出来。
    包括自己的手机，打火机，现金，还有龙儿给我的那枚铂金戒指。
    将一根根金条塞到里面。
    可还是装不下。
    于是我又将袋子里面的钱，倒了出来，把金条塞到袋子里。
    在收金条的时候，我偶然看见了那张被周大福丢弃的底牌。
    怀着浓烈的好奇心，我翻开了底牌一看。
    居然是一张大王！
    我有些吃惊。
    收金条的动作，顿时迟缓了。
    周大福转过身来，他大概是看见了我脸上的吃惊。
    “苟旦，是金子重要，还是情谊重要？”
    突然，周大福这样问到我。
    这个问题，好像在哪见过。
    没错，沈临风曾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是钱重要，还是良心重要？
    我不认为周大福，跟沈临风是同一类人。
    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
    周大福应该是个重情谊的人。
    这一点，我跟他还挺对付的。
    “情谊......跟金子一样重要。”
    我的回答，让周大福有些吃惊。
    他皱眉看向了我。
    我一慌，手脚也乱了，毕竟刚刚拿了人家的钱。
    桌子上，从我口袋摸出来的手机，打火机，等等一系列小玩意儿，被我的手给抓了起来。
    我想快些收拾好个人物品，准备跑路。
    但我的手太小，手机倒是抓住了，其余的东西却散落一地。
    其中，龙儿送给我的那枚铂金戒指，叮叮当当地滚落在了周大福的脚边。
    我想去捡，周大福却先我一步，拿起戒指，举在空中观察起来。
    “是个老戒指，没黄金值钱，还给我。”
    我伸手去抓，失态的反应，让周大福意识到，这戒指对我很重要。
    周大福瞬间推开了我。
    “这戒指......你从哪儿弄来的？”
    周大福发出大大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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