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沈念和苟圣

    “放开我！”
    “老子不放！”
    我跟苟圣互相大吼着。
    这么多年，他从未好好对待我这个弟弟。
    那么我也不需要好好对待这个哥哥。
    更何况，他还闯了祸。
    他每次回来，不是偷钱，就是给我们惹祸。
    每一次都逃之夭夭。
    仿佛这里是他的避难所，在外面惹了事就回家躲一躲，等雨过天晴以后，就出去浪。
    他不让我们过好日子。
    那我也不会让他过好日子。
    “你走了，刀哥会找我，那我又找谁？”
    “你特么把偷的钱还给人家！”
    偷钱，是我哥最大的爱好了。
    他曾经还偷过我十万块钱。
    见我如此执着地缠着他，苟圣似乎也软弱了下来。
    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终于服软地说道。
    “好，我还钱，但是你要先让我走，我要去找一个人。”
    “找谁？”
    我警惕地发问。
    心里在想，怕不是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沈念。”
    苟圣看着我说道。
    现在的我，一听见“沈念”这两个名字就烦。
    龙儿，也是因为向沈念证明自己，才吸毒的。
    我哥，也是因为给沈念买毒品，才偷钱的。
    我沉下心来，让怒气隐藏在自己的平静之中。
    看向眼前的苟圣。
    “好，我跟你一起去找沈念。”
    苟圣并不知道，我有多么痛恨沈念。
    等我发现了这个杂种，一定要手撕了他！
    苟圣听后，默默朝黑影当中走去。
    ——
    大名鼎鼎的蓉城首富之子。
    贵气逼人的大少爷沈念。
    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跟贫民窟的穷人一样。
    像个死人似的，躺在肮脏的老鼠窝里。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凡人。
    让穷人更穷，从物质上摧残他。
    让富人更烦，从心灵上毁灭他。
    当我跟着苟圣，来到一处郊区的废弃农民楼里面时，我看见了躺在草席上的沈念。
    他平躺在草席上，两只摊开的手，密密麻麻全是针孔，头发跟鸡窝一样，乱却油腻。
    身上还穿着那天他出狱时的白衬衫，不过这白衬衫已经发黄发旧，而且还散发出一股馊味。
    这样一个跟垃圾似的人，谁能知道，他竟然是沈临风的儿子？
    苟圣推开门，无比关心地走上前去，然后轻轻地将沈念抱了起来。
    “沈念！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去好地方！”
    苟圣抱着沈念，嘴里还嘟囔着胡言乱语。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温情的苟圣。
    沈念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关心自己的苟圣，也抱了上去。
    二人亲在了一起。
    我彻底明白了，苟圣对沈念的感情是什么。
    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我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沈念要抛弃龙儿。
    因为这混蛋根本不喜欢女人。
    “不走了，我累了，我想死在这儿。”
    沈念无比虚弱地在苟圣耳边说出这句话。
    苟圣显得十分生气，拉着沈念的手往他那边拽。
    “不许你胡说！”
    “你说想要药，我去给你弄了，你说想离开，我这就带你走。”
    “但你说你想死！我绝对不会答应！”
    沈念仿佛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我很好奇，他这样一个衣食无忧，受人喜爱的富家少爷究竟有什么烦恼？
    让他堕落成这个样子？
    我拿起了电话。
    看了看沈念，又看了看苟圣。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该打给沈临风，还是刀哥。
    再三斟酌之后，我觉得还是打给沈临风的性价比高。
    于是我朝沈临风拨通了电话。
    “苟旦？”
    沈临风那憔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这些天，他为了寻找沈念，居然还来找过我。
    可见他的心里有多么担忧沈念。
    “沈......叔叔，我找到沈念了。”
    没人的时候，我不敢叫沈临风为爹。
    因为他没把我当过儿子。
    所以我还是改口叫了“叔叔”。
    “真的吗？他现在在哪儿！”
    沈临风无比激动地朝我询问起来。
    我侧头再次看了看沈念的模样。
    我怕沈临风接受不了。
    于是朝他提醒起来：“地址我发给你，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沈念，或许跟你印象之中的沈念，差别有些大。”
    沈临风沉默之后，挂断了电话。
    或许，他的心里早有准备了吧。
    “走，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挂断了电话，苟圣已经将沈念背在了背上，我堵在门口，拦住了他。
    “苟圣，放下沈念。”
    我冷漠地看着我的哥哥。
    眼前这两人，都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苟圣，是我亲哥哥。
    沈念，是我亲弟弟。
    但是他们，却都是gay，而且还搞在了一起。
    不过，他们两个却没有血缘关系。
    但不妨碍我，对他们的讨厌都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离谱，什么事情你都能碰见。
    一向强势的苟圣，此刻竟然卑微地看着我。
    “苟旦，哥求你了，放我们走。”
    苟圣的双腿弯曲了下来。
    咚地一声！
    他竟然朝我下跪了！
    “我只想带着沈念离开这儿，成全我们，求你了......”
    我想笑，但笑不出。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今天，苟圣做出了如此离谱的事情。
    或许明天，我也会做出失去理智的决定。
    我们都是被生活逼疯的人。
    他对沈念的痴情，不亚于我对龙儿的执着。
    其实，我还挺钦佩他的。
    因为他不在乎世俗，还为沈念做到了这一步。
    得罪了刀哥，放弃了前途，毁灭了自己。
    但是苟圣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感情能突破一切枷锁。
    殊不知，拦在穷人和富人中间的，不是什么枷锁，而是一座你永远都无法翻越的长城！
    “放下沈念，滚回家，刀哥的事情我帮你搞定。”
    我朝苟圣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我愿意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是苟圣，却依旧坚持。
    他不但下跪，还朝我磕头起来。
    砰——
    脆弱的脑门，撞击在坚硬的地板上，擦出鲜红的血迹。
    “弟弟，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儿上，让我们走。”
    “就包容我最后一次。”
    “今天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我，我保证！”
    我听后，露出了冷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