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像牲口一样活着

    “你骂我，你打我，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承认，我是个混蛋，是个畜生，我伤害了你。”
    “但是现在，能不能把这些先放一边，你告诉我陈院长在哪，这事关重大！”
    我对赵倩，放低了姿态。
    为了不让我的兄弟走错路，哪怕让我给她跪下都可以。
    赵倩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见我态度这么卑微，也直接说了陈院长的位置。
    “他在春香楼吃饭，具体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得到了陈院长的具体位置，我那颗绷紧的心，总算放松了一些。
    “谢谢你了，赵倩。”
    “诶~等等，你先别挂！”
    我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赵倩突然叫住了我。
    “苟旦，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过吗？”
    男人征服女人的身体。
    女人征服男人的真心。
    赵倩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心罢了。
    我喜欢过她。
    对于这件事上，我没有必要对她撒谎。
    所以我就坦诚地回答起来：“我喜欢过你。”
    我还想说着什么。
    赵倩就打断了我。
    “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一旁，龙儿皱眉盯着我看。
    “你喜欢谁？”
    龙儿好像吃醋了，我连忙慌张解释：“没谁，一个朋友跟我开玩笑呢。”
    “对了，我找到了陈院长的地址，他在春香楼吃饭！”
    我连忙岔开话题。
    这个时候，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也停在了我们面前。
    光头强从车窗的位置把脑袋伸了出来，然后朝我们吼道。
    “别磨叽了！赶紧去找墩子那个王八蛋！”
    果然，墩子出事了。
    光头强和龙儿都很着急。
    怪不得墩子把他们都当作家人。
    我跟龙儿很快坐上了车，我将陈院长的位置告诉了光头强，光头强直接朝着春香楼赶去。
    ......
    车上，我忍不住地朝着龙儿问起墩子的过往。
    他跟陈院长之间的过节到底是什么。
    但是龙儿却说出了，让我一辈子都难忘的话。
    龙儿微微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肚脐眼。
    她的肚子周围，满满的全部都是烫伤，一点一点的，密密麻麻。
    我看得吓了一跳。
    “谁干的！”
    我没有想到，干干净净的龙儿，肚皮上竟然有这么多的伤疤！
    龙儿看见我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小的时候，陈院长用烟头烫的。”
    用烟头烫的？
    我又想起陈院长那个老色魔，没想到他这么可恶。
    龙儿把脑袋望向窗外，整个人陷入了回忆的状态。
    “那个时候，我6岁，光头强5岁，墩子8岁，天真无邪的年纪，可是天天都吃不饱饭。”
    “想要吃饱饭，就得拿东西去换。”
    “有时候，让他摸你一下，就给一颗糖。”
    “让他亲两口，就给个馒头。”
    “可是，这点东西，根本不够我们吃，最终陈院长提出了一个极其畜生的交易！”
    龙儿说到这里，眼睛都血红血红的。
    我捏着拳头，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我知道，他们三人的童年过得都很不容易。
    但我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不容易。
    “陈院长让我们陪他洗澡！”
    “洗一次澡，就给我们吃一顿饱饭。”
    我看着眼前这个表面彪悍，内心早就满目疮痍的女孩。
    心疼的话都说不出。
    她那个时候才6岁啊，她是怎么忍受到现在的！
    龙儿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想哭，但哭不出来。
    “我们知道，我们都是一群没人要的孩子，不忍受这些，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有一次，陈院长玩嗨了，把一个女孩弄死了，他就让另外一个孩子给他顶罪！”
    “陈院长关系通天，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哪里敢告他？”
    “而那个被陈院长玩弄死的女孩，好像跟墩子有些关系。”
    说到这里，龙儿抬头看向了正在开车的光头强。
    光头强也回忆起了什么，开车的手，都在发抖。
    “我好像知道一点，墩子喜欢那女孩，在孤儿院中，那女孩长得很标致，很爱干净，本来有家长想来领养他的，但是陈院长那个老东西一直用各种理由将女孩留在身边玩弄。”
    “焯特么的，这种道貌岸然的禽兽，就应该出门被车撞死！”
    光头强用力大拍了一下面前的方向盘，口中大骂起来。
    就连我，也气得发抖。
    因为我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父亲用手指粗的钢筋，殴打我！
    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
    好在，我们现在都长大了，终于不用忍受这种折磨了。
    但是我们的的脑袋里面。
    时不时还会回忆起那种画面。
    墩子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到，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买猫粮给流浪猫吃。
    我真该死。
    我早就应该猜得到，沉默寡言的他，经历了这么多，又没有人述说，心里该有多痛苦。
    而且我还带着他去了金羊区，去了孤儿院附近！
    急着，急着，我整个人开始抽泣起来。
    我趴在前面的椅子靠背上，用手捂住我的脸，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在哭。
    “对不起，我对不起墩子！”
    我嘴里一直重复着。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苟旦，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龙儿的话，瞬间将我扯了回来。
    因为这句话，墩子也同样对我说过。
    我用那双带着眼泪的眼睛，侧头看着她。
    龙儿那张漂亮的脸，此刻在我心中，变得更加神圣了起来。
    “苟旦，我真羡慕你有个首富爸爸。”
    “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孤儿，这辈子注定像蒲公英一样，到处漂泊，甚至连落地生根的机会都没有。”
    我听后，不屑地笑了笑。
    “我也是个被亲爹抛弃的人，跟你们没什么区别，我虽然有个烂家庭，但我还不如当个孤儿呢。”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对龙儿抱有如此好感了。
    因为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都是在伤痛当中，站起来的人。
    即便被生活再怎么摧残，可我们依旧像颗野草，顽强地活着！
    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