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猴子，你是这么理解的？

    周玄一番话，彻底震撼了熊霸和悟空二人。
    他们想过与神斗，与仙斗，但他们格局太低了，从没想过还能和天道斗！
    所以说，修行的根本，不是欺仙霸佛，镇压神众，而是让自己能好好融入其中，稳健求存，积蓄力量！
    只有当自身力量大过一切，连天道都压制不住，那时才是他们大放异彩的时候。
    当然师父只提供了一个设想，距离现在的他们还十分遥远，但却并不是不可能！
    诸天神佛，不过是天道棋盘之下的棋子罢了，灭了再多的棋子，对视苍生为刍狗的天道而言，也不疼不痒。
    只有当自身实力通天，功成造化之后，再去灭诸天神佛，岂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
    “师父说先做人，再修道。”
    “正所谓天道难测，师父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授修炼之法，胜天之道！”
    想到这，猴子心中激动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深信师父接下来要阐述的君子之道，实际上是无上的成仙之法，只有参透了其中的奥义，才有资格谈论修行。
    如何战胜天道，如何消灭诸天神佛，那都是有专门的设计，而不是如莽夫一般一通乱打。
    而在战胜天道，突破自身命运之前，需要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稳健！
    至于棕熊怪的震撼，则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卧槽！”
    太不得了了！
    本来他只是想来师父这里学习一些神通道法，可万万没想到师父的宏图伟愿，居然是推翻天道，灭了这诸天神佛。
    啊这...真的是他这样的小妖怪可以做的么？
    他其实不怎么想对付天道，那可太特么吓人了，他其实只想成就真仙，当个混世魔王就好。
    但看到旁边的猴哥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棕熊怪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现在退出……
    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棕熊怪知道自己已经入了贼窝，没有退后的可能了。
    现在摆在他前面的，只有唯一的选择。
    那就是在这里修成仙道，才有机会脱身，这是最“稳健”的办法，唯一的逃生之路。
    他只有修炼到能和天道抗衡，才能从这两位凶神恶煞的疯子手中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棕熊怪顿时念头通达，再无顾虑。
    “差不多了……”
    这时，周玄才微微点头。
    他感觉两只妖怪，应当完全被他的理论震慑住了。
    只有自身实力强大到足以抗衡天道，方才算作真正的大自在，才能无所顾虑，随心所欲！
    但在强大到这般田地之前，唯有稳健！
    通过讲西游记的故事，让妖怪知道和天道对抗的下场，有了前车之鉴，方不敢造次。
    而说到西游，若齐天大圣真的求一个稳健之法，苟中求进，实际上也不可能做到对抗天道，和佛门与天庭抗衡，顶多是多挣扎一段时间罢了。
    毕竟齐天大圣乃是西游所选定之人，各种算计都以你来安排，哪怕你是咸鱼一条，只想着在花果山做个山大王，天庭也会各种诱导、挑拨乃至蛊惑！
    无论如何你都会打上天庭，成为推动量劫的关键人物，不是你能选择得了的。
    天道不可逆也。
    这才是现实！
    不过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天道还是两说，周玄只是信口胡诌，拿西游的世界观套在当下，鬼知道这世界有没有诸天神佛，天道圣人。
    反正先立一个大的目标，让妖怪以此为努力，便足够了。
    “好了，你们现在静下心来，为师要与尔等讲君子之道，讲如何做人。
    只有知道如何做人，了解何为天道与人道，知晓什么是稳健，才有机会苟到下一步。
    需知天地间的至强者，没有一个是好战份子，他们每一位行事都无比稳健，每走一步都会考虑今后可能发生的数万种可能性，计策繁多，老谋深算。
    你们纵然成了强者，在这些精于算计的人面前，也只是初出茅庐的稚童罢了。”
    周玄深吸一口气，显得严肃了起来。
    他要开始正式传授君子之道了。
    “正所谓道者万物之奥，稳者之宝，不善人之所保……
    君子有三戒：戒之在色；戒之在斗；戒之在得……
    君子神通无穷，约之以道……”
    传授的道法，皆是从圣人经和道德经中摘要，然后稍加改编而成。
    至于两只妖怪如何领悟，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反正认真是绝对认真。
    实际上，两个妖怪反而要比一个好教一些。
    毕竟你一个人，若是挑起刺来，周玄也不好解释，但若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挑刺，另一个也能脑补出合理性，这样就不用他费尽口舌来补充设定了。
    不知不觉，讲道持续了一晚上。
    周玄也有些乏累了，摆手道：
    “人之道不亚于仙道，一晚上讲不完，今日讲道到此为止，你二人且去休息。”
    望着月明星稀，夜色正浓，周玄有感而发，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见师尊拂袖而去，猛然间猴子回想起。
    这句话正是周玄师父在川上所说。
    在师父说完这句话后，便引动了天地异象，各种大道符文闪动，空间皆被道气所充斥。
    可见这句话必然是至理名言，蕴含无穷的哲学，以及这世间做人的道理。
    只不过，这句话晦涩难懂，每个字猴子都认得出来，但连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棕熊怪也听得云里雾里，实际上这一晚上，他大概只听懂了十之一二，只觉得师父的道理太过深奥了。
    最后这番话亦是如此。
    他转过头，问悟空道：“猴哥，师父最后这番话，究竟是何道理？”
    毕竟师父说了，不耻下问。
    不懂的东西，问师兄就对了！
    “嘶——”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他的理解其实也很一般。
    但毕竟他是先棕熊一步拜师，算是师兄，碍于脸面只好硬着头皮逐字逐句地翻译起来。
    “师父这番话全文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应该指的就是‘我’的意思，也就是师父本人。
    逝者，应该是被师父打死的妖怪。
    意为师父在川上说‘被我打死的妖怪顺着河流而下，昼夜都不曾停歇’！”
    面对着这个翻译，棕熊怪一愣。
    逐字逐句翻译下来，大致意思他终于算是明白了。
    师父也太厉害了吧，一个人打死的妖怪尸体都能排着队顺水而下。
    这着实吓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就是做人的道理！”
    “我悟了！”
    孙悟空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师父之所以会那么强，正是因为他将妖怪一个个打服了，没有被打服的全被打死丢河里。
    正所谓实战是检验神通的唯一标准，战斗才能变强！
    这就是师父的修炼之道。
    深吸一口气，孙悟空感觉自己距离真相愈发接近了，这位飘然若仙的师父，原来也是通过不断的战斗，才变得如此强大。
    “战斗，我缺少战斗！”
    这句话看的孙悟空热血至极，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出门杀两个妖怪。
    只有通过战斗，他才能一步步变强。
    不过。
    师父好像没有毁尸灭迹，这岂不是违背了稳健的道理？
    这时，棕熊怪也想到了什么：“猴哥，我知道了，师父所说的河流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大江大河，而是时间长河！只有将打死的尸体丢入时间长河之中，才能彻底毁尸灭迹。
    这也是师父为何能通过实战变强，还能消除因果的原因。”
    “这……”
    猴子也瞪大了双眼。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解释。
    不过这样一来，一切都合乎情理！
    “如此说来，师父说吾日三省吾身，指的是师父每天都要锻炼三遍肉身，使得肉身强悍，才能无敌于世。”
    若师父没有强横的肉身，又怎能引动如此恐怖的天象？
    其他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师父召唤的异象，就心神震颤，何况是处于异象中心？
    有强大的肉身，才是修行之根本！
    要是周玄在场，听到猴子这样解释圣人经，一定会当场晕倒。
    猴子，你是这么理解的？
    明明是一本儒家典范，结果却被猴子理解为一本修炼功法！
    棕熊怪也大彻大悟了，叫了起来：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这句话乃是修行之法，在无尽岁月都不会融化的寒冷之中，如松柏一般被冻成冰雕，以此法就能来锻炼肉身。
    没想到师父竟然用如此痛苦的修炼之法，也难怪师父性情会如此淡薄，连这样的痛苦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惧怕的呢。”
    悟空也是不甘示弱，继续分析：“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修炼神魂之法有三百，但一句话就能概况，便是神魂纯正，思绪无邪。
    而‘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句话说的是早上并非是最佳修炼时间，反过来说，修炼最适合在夜晚时分！”
    悟空一点点参悟圣人经，心如明镜，让他悟到了许多真理。
    师父传授的不仅仅是做人之法，其中还隐藏着成仙之道。
    不仅修炼时间、修炼地点，甚至是修炼的方法都暗藏其中。
    看了看窗外，此刻正是夜半时分。
    难怪师父每次都把文化课安排在晚上，是因为夜晚才是最佳的修炼时间。
    “师兄，现在该修炼了。”棕熊怪道。
    悟空点点头，静下心神。
    此时他的心思纯正，再无任何杂念。
    下一刻，他入定了！
    刹那之间，一股极为澎湃的力量，融入了孙悟空的四肢百骸之中。
    他本就是聪颖过人之辈，很快就掌握了修炼之道。
    按照圣人经中的修炼门道。
    孙悟空入定之后，太虚天中的灵气在这一刻纷纷化作炙热的法力，通过全身的经脉，朝着灵台处冲击而来。
    凡人成仙，就需要突破四个大境界。
    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但即便是四个境界中的炼虚合道，在仙人看来也只是凡人罢了。
    只有跨越这四个境界，才能超脱凡俗，成就仙躯，如此方为真仙。
    而此刻，入定的悟空，修为在不断飞升之中。
    几乎是一个时辰一个变化。
    望着猴子突然的顿悟，棕熊怪惊了。
    这也领悟速度也太快了吧。
    熊霸也不敢怠慢，而是沉下心神，开始潜心修炼了。
    很快他也进入了沉淀，有了莫大的感悟，同时修为也在飞速提升中。
    终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两只妖怪的身上。
    轰！
    一道有如雷霆之声在悟空脑海之中炸响，无数的凡尘污垢自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渗透而出。
    道道仙韵自他体内扩散。
    天上的劫云如约而至，在苍穹之上凝聚。
    无一不预示着一件事——悟空要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