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零六十八章 怜心

    啊！
    女子的低吟与惨叫，还是有点区别的。
    同样是一个字，女鬼就没女王叫的好听。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这个夜，就抓了个异类过来，明明是个凡人，却是有金光护体，还没赶上采阳补阴，就被震了个魂飞魄散。
    “娘子。”
    赵云出山洞时，怀中还抱着一副破旧的画。
    没错，画中是女王，也不知女鬼从哪捡来的。
    缘分，这就是缘分，除了有点费鬼，其他没啥。
    赵公子又上路了，口中叨叨的，不再是...“我是谁”而是一声声“娘子”...逢人便问，满天下找媳妇。
    ............。
    小山村的夜，还是那般寒冷，大雪肆意的飘飞。
    真如赵云昔日所言，雪不停的下，真能把村子埋了。
    “娘，我饿。”
    “睡着就不饿了。”
    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般对话。
    该死的雪灾，希望都变成了绝望。
    吱呀！
    深夜里，李老朽开了门，颤巍巍的走向了大山。
    长眠的药送人了，还没存货，那就去山里看看风景。
    路边拐角，他撞见了老村头，已苍老不堪。
    两人相视一笑，没太多话，一路都相互扶携。
    至山脚，两人才无力坐在了树下，各自揣着手，望看不远处的村子，在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这么认真的看，多看两眼吧！睡了就看不到了。
    “可还有未了的心愿。”老村头儿一语沙哑。
    “想在死前，吃个肉包子。”李老朽呵呵一笑。
    “那就赶紧睡，做梦兴许还能赶上。”老村头笑道。
    话落，便见天空中落下一个东西。
    圆圆的，不偏不倚落在了两人身前。
    “是我眼花了吗？”
    “这是个肉包子吧！”
    俩老头儿又爬了起来，凑上一瞧，还真是个肉包子，天虽冷，但不妨碍这玩意儿热气腾腾，香喷喷的。
    “做梦的？”李老朽不由甩了甩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村头说道。
    “做梦好啊！再来一筐包子。”
    “酒，包子配酒，那滋味儿。”
    俩老头儿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还流了口水。
    难得他俩这般有闲情逸致，雪都不好意思下了，干脆下起了包子，就是酒坛落下来时，卡在了树杈上。
    “这......。”
    李老朽下意识仰了头，正见包子砸中面门。
    老村头则拄着拐杖站起了身，惊愕的看着村子，雪竟停了，积雪都褪去了，还有地里稻田，已回归了原本的颜色，先前冻死的苗子，又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往上长。
    “没事儿偷着乐吧！”
    虚空中，糟老头儿拍了拍手，优哉游哉的走了。
    善事一件，他得记着，万一哪年见了阎王，好说道。
    ...........。
    这是哪？
    我是谁？
    清晨，女王出房门时，满目茫然。
    “怜心，醒了。”道姑笑着走了过来。
    “怜心？”
    “你乃我徒儿，吃错了药，失忆了。”
    “这是我们的家，深海中的一座仙岛。”
    “今日起，为师会带你再重修一次道法。”
    要不咋说是仙，编段子或许不行，编瞎话很有心得，三言两语，就给迷糊的女王，整的是明明白白。
    真与不真，女王都相信了。
    道姑不食言，真就传了道法。
    但，凡人修仙的第一日，她差点被惊掉下巴。
    奇才，这女娃是个修炼奇才，前前后后也不过半日，便入了境界，而这一步，她当年足用了十个春秋。
    “师尊？”
    女王收法时，伸手在道姑眼前晃了晃。
    道姑这才回过神，拉着徒儿便去了大殿。
    上苍有眼，她仙门得人才了，那得拜拜先辈们。
    女王行礼时，整个岛屿都一阵晃，祖宗牌位都炸了。
    自这一日，道姑就没怎么下过床。
    徒儿每日都来请安，差点把她请走。
    还有糟老头子，这会儿还搁那趴着呢？
    .............。
    “赵云，必须死。”
    “汝若自斩一刀下去杀他，吾等不拦着。”
    “他乃天外天的孽根，迟早会吞噬一切。”
    作妖，乃太上的日常操作，隔三差五便浪一回。
    然，一个上苍代表不了天道，至少，生杀大权非他一人说了算，主要是，某人经常瞎胡咧咧，他的话，信三分就好，至于剩下的七分嘛！...呵呵。
    ..............。
    苍原上的夜，微风凉爽。
    沐着星辉，赵云缓缓走过。
    若有人在此，见他必惊异，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其身上便会绽放一次金光，就像元宝一般，闪闪发亮，这，还不是最诡异的，他好似属鬼的，走着走着，就消失了，或几丈或十几丈外，又会凭空走出来。
    他意识混混沌沌，对此，浑然不知。
    日子久了，他通常一两天都不见人影。
    如这次，
    三日前，在苍原消失的不见踪迹。
    三日后，便到了万里外的一座山谷。
    谷中，有潺潺流水声。
    他到时，正有一小老道，蹲在河边悠闲的钓鱼。
    他默默凑了上去，拿出了画像，“大伯，可见过她。”
    小老道瞥了一眼，“没见过。”
    “多谢。”赵云又抱着画像走了。
    待走上木桥，他身上又一次闪射金光。
    诶？小老道看的眉毛微挑，眸中还有些许不解之色，一个凡人身上，哪来的金光，且纯粹的熠熠生辉。
    “秘宝？”
    小老道心中一语，放下鱼竿，麻溜追了上去。
    他修为不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敢靠太近，只远远跟在赵云身后，就怕那小娃子，是个隐世高人，万一触了霉头惹人发火，下场不要太好，这事儿，他不是没撞见过，曾有就有那么一个老不正经的，乍一看与凡人无异，可动起手来才知是一尊大仙，那年若非他命大，若非跑的快，早被灭了。
    吃过一次亏。
    那得长个记性。
    于是乎，前前后后几十里，他曾不止一次试探。
    最终，才得以确定，这是个凡人无疑，且神志不清。
    “这就好办了。”
    小老道拽了拽衣袖，走路的姿势都嚣张不少。
    前方，赵云已坐在树下，并非累了，而是饿了，肚子咕咕直叫，连身上闪烁的光，都变的黯淡不堪了。
    呱！
    恰逢天空大鸟嘶鸣，他才僵硬的抬起头。
    肚子饿，得找东西吃，天上那只鸟就能吃。
    他起了身，竟一手伸入了体内，拿出了太宇弓，拉动弓弦的瞬间，金光成箭，松开弓弦，则惊鸿冲天。
    噗！
    天空血光乍现，大鸟被一击洞穿，当场毙命。
    它死的郁闷，如似断了线的风筝，砸向深处的树林。
    “好弓。”
    不远处的小老道，眸光熠熠，麻溜跟了上去。
    赵云未看他，已拎着大弓奔向坠落的那只大鸟。
    小老道则追着他看，就盯着他手中的弓，真个不凡，有秘纹镌秀，有古字铭刻，而且，还闪闪发光。
    “娃子，这能否借我瞧瞧。”小老道笑道。
    赵云未言语，很好说话，木讷的递了过去。
    完了，便是轰的一声响，该是小老道没咋接好，乃至大弓不慎落在了地上，砸的整个天地都一阵摇晃，连小老道都被猝不及防，震的翻跟头，倒是赵云，天地摇晃的瞬间，金光护体，啥事儿没有。
    “宝贝。”
    “好宝贝。”
    小老道嘶嚎不顾狼狈的姿态，三两步凑了上来，就像一个哈巴狗，在太宇弓上嗅来嗅去，待他去拿时，却没拿起来，纵气力全开，也未撼动半分。
    “啥个材质，起码百万斤。”
    小老道气喘吁吁，心惊不已。
    有禁制？...或者，控法的咒语？
    小老道心中嘀咕，思来想去，后者貌似更靠谱。
    连他这尊仙都搬不动大弓，一个凡人就更搬不动了。
    若是咒语控制，那就另说了。
    这般想着，他快走追上了赵云，
    “饿了？”
    “嗯。”
    “那大鸟不好吃，来，爷爷给你炖肉。”
    小老道也不管赵云愿不愿意，拉起便走。
    直至太宇弓前，他生了篝火，真来炖肉的。
    赵云则如一尊石刻的雕像，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娃子，你这大弓，是不是有咒语。”小老道问道。
    “娘子...娘子.....。”
    娘子？
    小老道听力贼好，听的真真的，怕不是咒语？
    他随意塞来一个碗，便凑到了太宇弓前，蹲在那，小脑袋凑了上去，尽量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娘子？”
    没啥个动静。
    可能姿势不对。
    他直接趴了上去，又笑呵呵的喊了一声，“娘子？”
    诶？这回好使，太宇弓闪光了，晃的他俩眼一抹黑。
    他这边歇菜了，赵公子那边还没停。
    娘子二字，他叨叨咕咕，如和尚念经。
    这不就误会了吗？小老道不止尴尬，脸还特别黑。
    鉴于他心情不咋好，对赵云，干了点不咋讲武德事：
    搜魂。
    此法，倒是没啥个阻碍。
    可搜来的记忆，却混沌一片。
    “商量个事？”
    小老道搓了搓小手，又是一脸笑呵呵。
    赵公子怕是真饿了，只顾埋头扒拉炖肉。
    “我带你找娘子，这把弓给我。”小老道笑眯眯的，而后还补了一句，“控制大弓的咒语，也得传我。”
    “你知我娘子在哪？”赵云抬了头。
    “这还有假？”小老道一脸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