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同样的选择

    虽说如今妖魔大潮退去。
    人族占据暂时性的巨大优势。
    但各国之间的纷争却从未停歇过，而且边境一直都有妖魔侵扰。
    所以战争倒是一直不曾消失。
    “你已经达到临法境了，按照院规，是可以前往前线的，不过要隐藏身份，不准以天青学院学生的身份招摇过市。”
    许观说道：“其实我也准备和你说这件事，达到这个境界，学院里其实不太适合修行了。”
    方木很惊讶。
    学院里的各项设施都很齐全。
    而且还有专门的区域，包含山岳、湖泊、古林、泥沼等地，非常适合法相的修炼，还有那神奇的四季谷。
    怎么会不适合修炼呢。
    许观看出了方木的疑惑，平静说道：“这对一般人来说自然够了。但既然你有更高的目标，天青学院自然就不够看了。四季谷，本意是给临法境聚相师修炼的，但你也看到了，像你，岳军这样的天才，启门境界就已经在里面修行了，如今突破境界，修行效果自然会变得非常差。”
    方木一下子就明白了。
    寻常的修炼方法已经对自己效果很差了。
    除非方木忍受缓慢的境界提升速度，不然去前线是唯一的选择。
    “你可以去前线，但每个月都必须回学院。”许观沉声道。
    方木迟疑：“为了每月的考核？”
    “不，长时间身处战争之中，思想会变，性格会变，有些人会变得沉默，有的人会变得偏激，有的人会变得嗜杀。”
    许观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经历太多生死，很容易走不出生死。老师不希望你变成那样的人，苦难虽然能令人蜕变，也能令人陷入泥沼。”
    唯有时常接触正常的生活，才不会变得疯狂。
    方木闻言重重点头：“弟子知晓了。”
    许观眼中浮现出几分怜惜：“你去修炼吧，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替你安排。”
    “多谢老师。”
    方木离开。
    回到房间修炼去了。
    姚姚则在许观身旁伺候，她为老师倒了一杯提神的浓茶：“老师，送师弟去前线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就算我阻止，他也一定会去的。我能看出来，你师弟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既然阻止不了，何必还要说出来讨人嫌呢，还不如帮他安排好一切。”许观端起杯子，却迟迟没有饮下平日素爱喝的茶水。
    他声音中也带着几分担忧。
    许观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弟子身涉险地。
    但修行之路本就是如此残酷。
    哪一个强大的聚相师，不是厮杀出来的。
    靠安安稳稳的修行。
    一辈子都成不了天相师。
    ......
    .....
    丹堂中。
    滚烫的须弥丹炉冒着热气，热浪一重接着一重，整个丹房都化作了蒸炉。
    乔忘忧正在刻苦学习新的炼丹手法，热气令她额头琼鼻上不断渗出汗珠，粘住发丝，看起来脏兮兮的。
    境界提升了。
    所能掌握的炼丹手段自然更多了。
    聂南烟则一袭黑裙，坐在丹房中监督乔忘忧学习。
    当看到乔忘忧炼制出一种又一种新丹药时，她眼中都忍不住闪过几分惊叹。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天才。
    留在天青学院都有些可惜了，她甚至动了想将这个弟子带回药王谷的想法，但很快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乔忘忧是她专门为天青学院培养的，算是偿还院长那个老头给自己的恩情。
    自然不能带回药王谷。
    最让聂南烟惊讶还是这座从失落区域带回丹炉，品质高的惊人，其中蕴藏着磅礴的生命之力，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几种丹炉之一。
    不过既然是弟子的东西。
    她自然也不会动心思。
    此时，乔忘忧又炼制好了一炉灵丹，她小心翼翼的施展手法聚丹，随着地火热浪的一重重翻滚，药力彻底凝聚，化作三颗拇指大小的青色丹药。
    丹药萦绕着青烟，药香隐约聚拢成淡淡的神形。
    十分的不凡。
    归元丹。
    非常适合临法境聚相师服用，可以辅助修行的一种丹药。
    “品质已经在中上层次，忘忧，你做的很好。假以时日，应该就能炼制出极品归元丹了。哪怕是同种丹药，品质高低，药力也有云泥之别。”聂南烟说道。
    乔忘忧笑盈盈的点头，虽然辛苦，却感觉很满足很开心。
    “南烟姐姐，既然我已经掌握归元丹的炼制方法，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啦。”乔忘忧小声的问道。
    聂南烟颔首：“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得真正在休息，不要浪费时间在修炼上。你现在境界足够了。”
    “唔，知道了。”
    乔忘忧如今根基稳固，短时间内很难提升境界，而炼丹一道却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习，自然以炼丹为主。
    吩咐完一些事项后，聂南烟暂时离开了。
    而聂南烟走后，乔忘忧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苦恼。
    不让修炼啊。
    连修炼都不让。
    那修行相术岂不是......
    乔忘忧从怀中取出《毒叶》、《木流光》两本相术，微微叹气，要是让南烟姐姐知道那自己恐怕要被骂死了。
    “对了，后山的古参似乎已经成熟了，忘忧你可以采来为自己炼制一些补充元力上限的丹药。”聂南烟突然折返。
    吓得乔忘忧花容失色，两本相术不由跌落在了地上。
    聂南烟黛眉微蹙，看清地上两本相术后，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忘忧！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不要浪费时间修炼这些无用的东西，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炼丹天赋。你知不知道，你未来是有可能成为神丹师的！”
    “你是不是在幻境里看到了那些人争勇斗狠，所以自己也想出这个风头了？”
    乔忘忧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两门相术是孔先师兄送我的，担心我受人欺负，我只是顺手拿出来看一眼。”
    看到乔忘忧慌乱的样子。
    聂南烟心中一软，语气顿时轻柔了起来：“不要怪姐姐逼你。姐姐从小也是被逼着炼丹，稍有疏忽，便是责骂。贯彻自己的天赋，才能不辜负自己的人生。”
    “我明白。”乔忘忧小声道：“我也是真的很喜欢炼丹的。”
    “那就好。”
    聂南烟揉了揉乔忘忧的小脸，有些怜惜与心疼：“如果觉得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儿，不用勉强自己。”
    “嗯。”
    聂南烟再次走出丹堂，精致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了几分纠结。
    她是为了乔忘忧好。
    但却感觉心中有些堵得慌。
    自己当初也非常痛恨父母，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着自己炼丹，如今她也终于理解了，也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聂南烟啊，聂南烟。”
    聂南烟叹着气离开。
    身形有些落寞。
    而丹房内，乔忘忧望着闭上的房门，神情有些犹豫，但思考许久后，她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坚定神色。
    ......
    .......
    ......
    一个时辰后。
    聂南烟再次回到了丹房，她掌间托着一颗药香喷薄浓郁，绕梁数月而不散的丹药。
    这是以古参炼制的丹药，唤作覆元丹。
    可突破元力上限。
    非常适合乔忘忧。
    她去了后山采摘古参，并且亲自将其炼化成丹。
    “忘忧......”
    聂南烟推开房门，脸上浮现了几分诧异。
    丹房内空空如也。
    乔忘忧不在这里。
    奇怪。
    去哪儿了。
    聂南烟看着空荡荡的丹房中央，须弥丹炉也被收走了......
    她来到乔忘忧平时居住休息的房间。
    所有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却空无一物。
    “你这丫头。”
    “居然......”
    聂南烟心中怒火中烧，眉宇挑动，如炽热的地火升腾，但这股怒意却快速被一股荒谬的情绪冲散。
    她脸上满是惆怅：“居然也选择了逃走啊。”
    恍惚间。
    她回想时十年前那个午后。
    有个倔强的少女背着胜木丹炉，偷偷的跨过山岭与河流，走出了被誉为炼丹师圣地的药王谷。
    只觉得天高地阔，人生自由。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