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番外2：崽崽出来玩啦！①

    好消息！女帝终于有身孕了！
    坏消息，不是君后的。
    小道消息跟长了脚一样传遍全国，不少人追问：
    “后宫不是只有君后一人吗？不是他的还能是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帝后大婚多久了？”
    “两年了吧……”
    “对啊！两年了，女帝的肚子都没动静，可君后离宫一个月，她就怀上了，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
    诸如此类的谣言多不胜数，好在卫璋并不是很在意。他此时正皱着眉，紧紧盯着云鲤的肚子，隔了一会，又把手贴在上面摸了摸。
    云鲤满脸喜色，她刚刚给叶未央写完信，传播这个好消息，把信封好后，跟着低头看了看肚子。
    “真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她也把手贴在卫璋手背上，期待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不喜欢。
    卫璋的表情微僵，他确实去了一趟纪国，想知道如何让云鲤怀上孩子，可这孩子真的冒出来，他又想给它塞回去才好。
    肚皮薄薄的，腰身纤细、小腹平坦，这里面怎么可以睡得下一个孩子呢？云鲤本就吃的不多，这么些年也没喂得多圆润健康，怎么就能怀上一个孩子呢？
    眼看卫璋的表情越发凝重，云鲤收敛了笑意，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喜欢吗？”
    是真的不喜欢。
    孩子是由母亲的血脉孕育的，它会吸食母体的营养、侵占母体的身体空间，最后奋力挣开母体，血淋淋爬出来。
    卫璋见过一次生产，玉安就是这样从他母亲身下爬出来的。肉虫一般的婴儿躺在血泊里奋力啼哭，身上还系着一条和母体连接的肉带，像恶鬼出世一般夺走了母体的生命。
    他指尖突然发凉，抽出了手，摇摇头说道：“没有，男女都行。”
    什么男女都行，看他的脸色，云鲤觉得自己生出一条狗他都无所谓。
    她知道卫璋不喜欢小孩，也知道卫璋一直不想让自己怀孕。其实她本来也快死心了，谁知这孩子突然就来了，简直就跟老天爷的恩赐一般！
    可恩赐的父亲似乎不太喜欢啊。云鲤有些沮丧，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逼迫不得，便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心想也许过一段时间，卫璋适应了父亲这个身份就好了。
    结果，一直等到她的肚子都隆起了，卫璋似乎还是不适应，每次抱她都尽量避开肚子，也从不和孩子说话，云鲤几次发现他看自己肚子的眼神都透着不对劲，就像是要隔着她的肚皮把病毒拿出来一样。
    她有些心慌，又不敢说，只能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不与卫璋交谈任何关于孩子的事情。可随着她的月份越来越大，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四肢也开始浮肿，经常性感到腰酸背痛，夜里睡觉甚至会突然小腿抽筋，挣扎着醒过来。
    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唐巧特地选了几位生过孩子的夫人进宫陪伴，就是想着生过孩子的妇人有经验，方便照顾好她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孕妇。所有人都在说，云鲤这一胎已经很乖了，前三个月就跟不存在一样，一点儿也不折腾它的母皇。
    可卫璋不觉得。
    前三个月，云鲤但凡闻到浓重的味道就要恶心呕吐，就连口味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中间几个月倒是好了些，可随着肚子渐大，她的行动也越来越笨拙，卫璋每次瞧着她中间凸起的那一块肚子都觉得心惊胆战。
    尤其是现在，孕晚期，她开始难受了。
    这时候再说什么不要孩子的话也晚了，卫璋只能尽量说服自己。他坐在床位帮云鲤揉腿，手法虽然轻柔，但一脸的苦大仇深。
    晚夏的夜晚还有些炎热，加上孕妇本身就有些燥热，云鲤睡觉时总喜欢把寝衣扣子解开一些，露出圆圆白白的肚皮。她现在已经不能平躺了，只能侧卧，肚子下面垫了一块折起来的小毯子，托住肚子，以减轻身体的负担。
    孩子都快出世了，可孩子的父君似乎还不喜欢它。
    云鲤有些委屈，其实怀孕前期她已经偷偷哭过好几次了，可每次哭完，她都告诉自己，这孩子来得实在意外，卫璋早就说了不喜欢，她不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强加到别人头上。
    而且卫璋也尽力付了责任，并没有抛下她不理不睬啊！
    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鼓起勇气道：“你要不要摸一摸孩子？”
    卫璋捏着云鲤的小腿，还是摇摇头：“要出生了，等生出来再说吧。”
    云鲤慢慢坐起来了一些。
    她伸出双臂，正面对着卫璋，希望他来抱抱自己。卫璋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躺在她背后，从后面将她完全抱住。
    这个姿势，是避不开肚子的。
    手掌与肚皮相贴的那一瞬间，云鲤突然觉得腹中孩儿一动，她欣喜地将手贴了上去，按住卫璋的手掌，不许他躲开。
    “宝宝在踢你呢！”她扭过头：“它在跟你打招呼！”
    其实宝宝在五个月的时候已经会动了，到了八个月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云鲤说话，伸伸胳膊和小脚与母亲互动。云鲤邀请过卫璋几次，可他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孩子，每次都找借口逃避。
    这次是实在避不开了。
    卫璋只好僵硬着摸住云鲤的肚皮，感受到一个东西在里面翻江倒海。他的呼吸都变轻了许多，缩了缩手指，在那层薄薄的肚皮上按了按。
    那孩子老实不动了。
    云鲤笑起来，故意嗔道：“它怕你呢。”
    她的意思是，希望卫璋和孩子多多互动，熟悉熟悉。可这话落到卫璋耳朵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了，很久以前，他似乎因为一件什么事杀过一名孕妇，那时，他对生命没有丝毫敬畏，那孩子明明都会动了，可他还是毫不留情杀掉了母体，导致一尸两命。
    他杀过很多人，而老天给了他一条新的生命。
    卫璋咬紧牙关，他感到一阵心悸和紧张。云鲤还在温柔地说着什么，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那孩子刚刚的一动。
    到底是新生命，还是索命鬼。卫璋第一次做了噩梦，梦中，他站在悬崖边大叫着什么，而云鲤脚上挂着一个青脸白牙的婴儿，将她拖下崖底。
    他猛然惊醒，第一时间看向云鲤。她正在自己身边睡得安稳，脸蛋红扑扑的，一只手垫在脸下，一只手搭在自己肚子上。
    卫璋坐起来，摸摸她的脸，又将她的手从肚子上移开。
    那孩子可能也睡了，圆圆的肚子安安静静。卫璋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在那肚皮上斜着划过去，眼神逐渐浓重……
    可能是感受到了痒意，也或是感受到了危险，云鲤不满地哼了哼。卫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做什么，背后不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是再也睡不着了。
    至此，一直到云鲤生产的那一天，卫璋几乎没合过眼睛。他总是守着云鲤，把她哄睡之后，坐在床边盯着那肚子。大多数时候，孩子都一动不动，可偶尔，这小鬼也会试探着动一动，在那白嫩的肚皮上鼓出一个小手小脚。
    秋分过后，云鲤便差不多足月了。她早就不去上朝了，朝政都是卫璋在打理，听着官员们禀报的一系列琐事，卫璋以指支额，表情有些烦躁。
    她在干什么？吃早饭了吗？这两个月云鲤的胃口总是很好，但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都说不能吃太多，免得孩子长太大了不好生。
    芳国的医女说她们会剖腹之术，实在不行可以将云鲤的肚子打开，取出胎儿。卫璋觉得此法可行，可云鲤和唐巧一听，吓得脸色惨白，坚决摇头。
    啧。
    他神色越发不耐了，换了只手抵住额角。这讨债鬼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它最好老实一点，不要让云鲤太受罪。听那些妇人说，有些女人生孩子要生一天一夜，叫声穿透屋顶。他真怕云鲤也要遭受这些痛苦，他简直不敢想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在神游天际，下面传来叶青的轻声呼唤。卫璋斜眸看去，冷声问道：“何事。”
    叶青一身汗，嚅嗫道：“没、没什么，臣刚刚汇报完了……请君后示意……”
    卫璋本想让他自己看着办，可又想到知棋子说的那番话，他得辅佐云鲤，安其尊位，这样才能保证她一世安康。他耐住性子，好脾气地说道：“那你再汇报一遍。”
    叶青：“……”
    他正欲开口，忽见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冲进大殿，一骨碌跪在正中间，大叫道：“君后快去看看吧！皇上要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