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殿试

    安王中毒两天了，安王妃仍在宫中侍候安王，不过因她怀孕的事，皇帝频繁命人赏赐补品，长公主也住在了寿康宫里，陪太后说话宽心，也能时时关注女儿女婿，林启和林言父子俩也每天去关雎殿报道。
    这两天京城里十分热闹，安王这一倒下，朝中形势发生了转变，有些官员心思浮动开始联络关系，四处奔走，寻找下家了。
    安王私铸兵器一案却有了反转，安王府的人找到了关键证据送去了大理寺，原来是琴韵的人跟着彩衣来到了城外一处庄园。在彩衣被灭口之前攻了进去，在里面抓到了王平的那个私生子，和太子之前的一个伴读，还搜出了一批刀剑，与兵器坊的手艺相同，琴韵将这些都交给了林二爷，林二爷正在对几人进行审问，得到供词后就能将脏水给太子泼回去了。
    容华公主面君，主动提出了去和亲，自言：“容华身为公主，万民赋税供养十六载，自当回馈国家回馈百姓，以容华一人换边关和平，换燕云十三州，于宣朝而言大幸，容华愿履行自己的责任。身为女儿，父皇为边关战事殚精竭虑，容华也自该为父皇分忧，只盼女儿远嫁后，父母亲人安乐无忧。”
    皇帝大为感动，但看着向来柔弱如今却勇敢地要为国效忠为父分忧的女儿，他更是狠不下心将她远嫁了。
    容华公主面君的事只有御前的人知道，可消息却还是传出去了，许多朝臣纷纷上书赞扬公主的大义，希望陛下能成全公主的义举，成全北胡王子的痴心。
    皇帝却又惊又怒，他身边有奸细！这宫中的魑魅魍魉可真不少，他特意吩咐关照的安王在宫中中了毒，就连他以为最干净最严密的养心殿中也有他人的内应。
    皇帝不禁脊背发凉，当皇帝的人都多疑怕死，这些人今天敢偷消息，明天就敢下毒弑君，而且防不胜防！
    皇帝找来了暗探首领，查，仔细的查！全宫范围内细查，势要将皇宫里的钉子全部拔除。
    公主自愿和亲的消息传出去后，京城里的人或不当回事或欢欣鼓舞，只有汝阳侯府里愁云惨淡，莫琪自从接到了容华退回来的玉佩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茶饭不思。
    汝阳侯看着次子这样也只能摇头叹息，他们家肯定不会主动将公主推出去，可如今公主自愿要为国奉献，他们身为臣子也没资格阻拦，毕竟他们的亲家不是普通人，如今只能看皇帝的意思了。
    这天是殿试的日子，莫琪一改颓废的模样，没等人进来伺候，自己就早早起来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立整的衣服，尽量把自己打扮成了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宣朝的殿试是皇帝亲自出题、亲自监考、亲自阅卷的，有时也会找信任的臣子来作参考。
    因着皇帝对议和和亲一事犹豫不决，干脆这次殿试的题目就是以此为题写一篇策论，皇帝想看看这些朝廷未来的栋梁有什么意见。
    这个题目有些敏感，这些考生们都是紧跟时事的，自然知道最近朝上为此事争论不休，而皇帝对此尚未有定论。
    那他们选择的观点就很关键，顺了皇帝的心思入了他的眼就可能从此平步青云，一句话不慎碍了陛下的眼就可能前途尽毁。
    是以大多数考生都选择了求稳，就此事分两方面论述，各述优劣，说来说去还是模棱两可，跟没说一样。只有少数考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或赞成或反对，总之有自己的立场。
    而这题目可以说正中莫琪下怀，他提笔就写，不带丝毫犹豫的，一气呵成，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用工整的蝇头小楷洋洋洒洒地写了四五千字。
    上午皇帝亲自监考，收卷后皇帝就开始阅卷了，当天就要出名次的。考生们并不出宫，留在宫中随时等候皇帝召见，连午饭都是在宫里用的。
    皇帝特意找了林启来陪他阅卷，皇帝看完后再由林启看一遍，然后两人商定排名。
    午膳前看了二十余份考卷，但考卷质量皇帝并不满意，大多数人都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归到一句，此事事关重大，理应由陛下圣裁。
    午膳时皇帝召林启一起用膳，因着两人从前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没少在一个桌上用膳，故皇帝特许不用管礼法规矩，让林启坐下陪他轻松地吃一顿饭，但林启依然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这也是林家的保命之道，无论任何时候都牢记规矩，从不恃宠而骄，得意忘形，哪个皇帝不喜欢听话懂事有能力还有分寸的臣子。
    两人讨论起了上午看的试卷，皇帝道：“上午这些试卷看来看去也就那个洪阅书的能入眼了，有主见、有思想、有深度，条缕分明，行文之间言词平和却透着坚定，文采斐然又有文人风骨，这必是今科一甲之一了。”
    “陛下说得是，洪大人生了个好儿子。”林启恭敬地附和道。
    洪阅书是鸿胪寺卿的儿子，鸿胪寺卿处事圆滑温润，是个随风摇的墙头草性格，是太子一党。而洪阅书却正相反，他是个柔中带刚立场坚定的人，在秋猎时就不顾父亲的反对跟在了安王后面。
    后来安王在朝堂上势大后，鸿胪寺卿就不拦着儿子接触安王了，只表现的与儿子闹翻了，不再扶持儿子，并多次为没有管好儿子向太子请罪。这样一来，无论谁上位，他洪家都不至于低至谷底。
    太子虽恼怒洪阅书不识抬举，却也不至于为此与鸿胪寺卿翻脸，毕竟这是九卿之一，太子一派的重要力量，他损失不起。
    皇帝和林启用膳后都没有歇息就再次开始阅卷了，看到了莫琪的试卷皇帝却大发雷霆，“放肆！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皇帝直接将试卷扔了出去，犹气得不住喘粗气。
    林启小心地拿起试卷来读了一遍，心中不住叹气，唉，太年轻气盛了！